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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要挟


  35、要挟

  “我和武仁合既是同乡又是同学,肖九是武仁合的属下,关照我也在情理之中,我不知你的揣测来自哪里。”梅效白背着手,仰望着当空那一弯明净却又透着寒光的晓月,。

  “三哥不要哄我,你知道我的本事的。”梅效白顺着梅效白的视线,“十五的月亮太圆,让人的心太满,剩下的只能是亏;我喜欢初一的月亮,充满未知。”

  “我自然知道妹妹的本事,所以才要你指点一二。”梅效白低下头,看着只及自己肩膀的小姑娘用充满斗志的目光看着他,他微微笑道,“梅家出了两位巾帼英雄,一是你,二是效笑,凭效笑的天赋和勤奋,将来必定成为大家,梅家也算祖业有继,女子也能顶天立地。”

  梅效春脸上的斗志僵住,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子午街除了发生大火还发生了刺杀事件,大火焚毁了整条街,我听府衙的捕快说因为子午街都是有权有势的官宦人家,他们要求姑父彻查纵火犯,这些天城里明松暗紧,实则是在搜查刺客,火是从肖将军府里窜出来的,据勘察现场的捕快说烧的是一片小树木,这片树木正好隔开穿府而过的沧澜河的一道小支杈,当时府里四处搜查,几乎是天罗地网,除了这片河杈是个漏洞,我猜那漏风之鱼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这段河直通城外,在潘家滩与赖溪河交汇,你们的船当日就是被留靠在那里。”

  “噢,你了解的还真不少。”梅效白的头被罩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

  “我知道这说明不了什么,”梅效春笑起来,“兰姑娘没带衣裳吧?”

  梅效白的手猛地一攥。

  “她的衣裳全是在庆丰置办的,里里外外,包括里面的小衣全是梅香的手艺;三哥带着兰姑娘上岸时无人跟着也没带着包裹,你总不会说她的衣裳全部葬生火海;梅虎等人上岸时人人一个小包裹,其中包括三哥的两口箱子,却没有兰姑娘的丝毫行李。洋医院的本先生上门为姑娘第一次扎针时说姑娘穿的是一件银红色的矮领布袄,袖口领口都是同色的梅花,那是梅香的衣裳,只有她不分什么颜色都绣同色梅花,当初我娘还赞她心思聪慧,知道不抢主子的风头。这些小细节三哥肯定没有想周全。”梅效春笑盈盈得,四面环绕的回廊间隔十多米挂一盏红灯笼,灯笼下的笑脸被衬得格外妩媚。

  “妹妹当有刑狱之才,我并不重男轻女,依然为你叫一声委曲,可惜妹妹不是男儿身,可惜了。”梅效白蹙身望着不屑一顾的梅效春,摇摇头,“你不是男人,因此不懂男人宠爱女子的心。”

  “兰姑娘是不是刺客我不敢肯定,但她必然与将军府的大火有关,我是不懂你冒如此大的险袒护兰清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是喜欢她,想娶她为妻?!”梅效春呵呵两声,“但我说的足以说明一切。”

  “你想干什么,想告发我,那你去吧,现在就去,肖九这个时辰应该还没歇着。”梅效白转身就走。

  梅效春迟疑着追上去,“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你不就是为了借机将我绊倒,从而取得我手里的药方么?!可惜你做不到,肖九若相信你的鬼话就不是肖九了。你去说,我现在去城东华新宫,若肖九找我就去那里吧。”梅效白甩袖就走,蹬蹬地下了楼。

  梅虎向客栈租了辆马车,梅效白上去后,梅虎一个响亮的鞭花,马车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梅效白干脆从车里钻出来,坐在车辕上,晚风扑面,带着南方水城惯常的湿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听见效春的话了?”他问。

  “听见了。”梅虎嗡声嗡气,“大姑娘真是厉害,名不虚传。”

  梅效白没说话。

  “虽说老爷的话镇住了她,可她若丧心病狂,还真不知她还能挖出什么证据来。”梅虎颓然道,如果是其它人,他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无力感,梅效春毕竟是梅家人。“她不会真去告密吧?!”

  “目的没有达到她怎么舍得告密?!清若的事至此为止了,不能再生出旁的闲事。”梅效白淡淡地说。

  “好,我知道了。”梅虎的声音倏地愉悦起来。

  说话间,疾驰的马车稳稳地停下。

  “你立即去见兰清池,就要我想见见他,希望他能别让我失望。”梅效白跳下马车。

  华新宫建在缓坡上,是周边富裕人家消暑避夏的好去处,房子零落地隐没在绿荫里,连成一线的风灯把整个客栈也连成一体。

  梅效白站在门口,仰望着辽阔的院子里各成一体的院落。如果没有梅效春突然间跳出来,兰清若的事可谓完美地划上了句号,虽然他们付出了代价,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消除肖九的疑惑,以后的事应对起来却不会太难。他长吁一口气,再次承认他是小瞧了这个表妹,她的心机深沉,且阴狠老辣,咬住目标就不松口。

  梅虎匆匆跑出来,“兰清池不见,他的长随还把我骂了一遍。”他嘿嘿地笑。

  “再去一次。”梅效白抬起下颚,最后这场戏怎么也得做圆了。

  “是。”梅虎又跑进去,门房收了他的银子,站在门边看着梅效白再看看早跑得没影的梅虎。

  “老爷,老爷。”梅香竟然骑着马疾驰而来,嚯地跳下来,“老爷,肖九把大姑娘杀了。”

  “什么?!”梅效白身子一僵,“怎么会?”

  “真的。”梅香全体哆嗦着,“是真的,被城防护卫队的人逮了个正着,现在已经押去府衙待审了。老太太去府衙了,老太太身边的梅妈妈传话让老爷也去。”

  “那人、、、、、”梅效白也不知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说话竟然磕巴起来。

  “还有一口气,被送到万氏医馆,伯夫人也带人去了。”梅香喘着气。

  “我先去府衙,你在这里等着梅虎,一块去万氏医馆,争取劝说大伯母将大妹妹转到教会医院,这种生伤还是西医最有效。”梅效白翻身上马,“若,若兰先生肯见我,就替我解释一下。”

  “好的,老爷。”梅香蹲身行礼,从肩膀上取下一个包袱,“老爷,这是姑娘的东西,我替她收拾了一下。”

  “好,你想的很周到,只不知她还接不接。”梅效白心口突然间涌上一股子酸涩和空寂,他摇摇头,一甩马鞭,马儿就冲了出去,可那股酸涩仿佛随着颠簸往四肢百骸传递,不仅没有减少,反倒一点点浓郁一点点沉重起来。

  兰清若看着梅香的马车从拐角处消失,打开包袱,里面是这些日子梅香为她做的针线和梅效白为她置办的头面首饰。

  “梅香传了梅、、、、、梅老爷的话。”兰香小心翼翼地睃了眼沉默的兰清若。

  “他说了什么?”兰清若把包袱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摆在桌上。

  “他说他对不起姑娘,让姑娘受委屈了,姑娘品性高洁世间少有,这世间当有人真正懂得姑娘、、、名声不过虚无,今后不用顾忌什么、、、姑娘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委屈求全也不用刻意躲藏。”兰香背得磕磕巴巴。

  兰清若又走到窗前,一排迤逦的风灯一直延伸至高大的门楣处,人影全无。她知道梅效白的话真真假假,有做戏的成份在里面,可她却听出了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关心,甚至更多的是关心。她怔忡着,细细品味每个句子又觉得梅效白含糊其辞,她似懂非懂。“梅老爷还说姑娘病刚好,三分治七分养,今后的调养不能松懈。”兰香扶住兰清若,“姑娘把补品吃了吧,梅香说是老爷让送来的,这个、、、、、、梅老爷听着不是坏人,可惜,他配不上姑娘。”

  兰清若坐下接过兰香递过来的汤匙。

  “红枣乌鸡百果汤,姑娘最喜欢的。”兰香喜笑颜开,“老爷真是有心人。”她偷偷觑了兰清若一眼,“姑娘、、、、、真的喜欢梅老爷么?!”

  “不好?!”兰香的话勾起了兰清池说的一大堆狠话,他们在马车上吵了一路,她是做戏,兰清池呢,她总觉得他似乎也有三分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她心里五味杂陈,兰家人教书育人,行事讲究中规中矩,她让兰家失了世家的分寸。

  “不是,”兰香忙说,“姑娘看中的肯定都是好的,我虽刚见梅老爷,却觉得梅老爷人很好,特别体贴姑娘。可是、、、、、他死了太太,还有个女儿,姑娘嫁过去、、、、我娘说人一死,人们记住的都是她好的一面,不好的会随着她一起埋进地下,而活着的人,人们看到的永远是他不完美的地方,所以活人没法和死人争,到时候即使梅老爷对姑娘好,可梅家还有其它人,包括下人,他们会时时拿先夫人和姑娘比,姑娘人中龙凤,她哪里配来比,可是、、、、、、”

  兰清若却像没听见一般,“再说说那天的事。”

  兰香一凛,那天的事这一天的功夫她说了不下三遍,“好,”她嚅嚅地望着远处,思绪也仿佛回到了那天,“那天,表少爷和兰草是坐着同一辆马车进的状元府,兰草还穿了裙子,就是姑娘赏她的那条水绿色的绸缎裙,她比姑娘矮,襕边被她裁了一半下去,滚上了深绿的边;头发梳成双螺髻,还插了根银簪。门房老孙后来还说,他打眼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正房奶奶。她自己倒知好歹,下了车,悄悄把衣裳都换了。表少爷、、、、、瘦了,皮包骨,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像大病一场,所以我说兰草真不是个东西,好好的男儿都她害成那样。”她看看兰清若,兰清若听得很仔细。“兰草收拾好就去表少爷在外院的厢房打扫,我以为是姑娘嘱咐她照顾表少爷的,就没在意。晚上,晚上,兰穗把我们都搅和醒说兰草不见了,我们在后罩房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兰穗就要去找兰妈妈,后来,后来,听说兰妈妈和二少爷一起去了表少爷的厢房,兰草、、、、、、在帐子里、、、、、、什么也没穿。”

  “你去查查兰草的下落。”兰清若不动声色,“他哥嫂一家是兰家的佃户,你去查查。”

  “我问了,”兰香小声说,“她的东西兰妈妈让人全部扔了出去,我想着也别便宜了那些要饭的,就收拾收拾给他哥嫂送去,他嫂子悄悄告诉我,兰草跟着表少爷走了。后来去江家送姨夫人的下人回来说,表少爷没回江家,留了封信就不见了,我来之前,江家的人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姑娘别想他了,姨夫人这样喜欢姑娘,知道表少爷作的孽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兰清若想的却是江怀谨用不着做这么绝,他只要在兰家人面前表示他的心另有所属,兰家上下自然会认为她被他伤了心,效果就有了,怎么会作那么绝,名声,亲情全都不要了,难道就为了远远地躲开?!她想到梅效白说的庆丰来的这批学生是被骗来了,要是这样,江怀谨也中了圈套?

  “这是梅香的针线?!真好。”兰香忙岔开话题,“夫人那里收藏了很多珍品,有双面绣宫绣,我看梅香的针线有点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

  “是么,”兰清若抚摸着梅香刚为她缝制的一条十六幅湘裙,“我娘那里有?!”她手下一顿。

  兰草皱起眉头,“不是,不是夫人那里,夫人把那些绣品当宝贝,哪会让我们靠近看,我、、、、、”她噢地一声跳起来,“我在江婆婆那里见过。”

  “江嫂子?江家的?”

  “是姨老爷的奶娘,姨老爷过世后,姨夫人做主让她去庄子上养老,她无儿无女,认了个干女儿,干女儿嫁给兰家的外院管事,也算有头有脸;姑娘还记得前年过年,表少爷想去乡下看看江婆婆,姨夫人不许,你让兰书和我一起给江婆婆送些东西,就是那次,我看见的。”

  兰清若把那条湘裙摊开,莲青底色,七鹤飞升,绕着裙裾一圈。

  “你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包袱皮,杏色底绣的黑色牡丹,周围是黑色斓边。我还特意抖开看了两眼。我看得出江婆婆不乐意我摸,可又不好呵斥我,忍痛让我摸了两下,那感觉和梅香的绣艺几乎一样。”

  “你这么确定,你的针线可不怎么样?”兰清若佯装奚落。

  “姑娘别取笑我,”兰香也配合着生起闷气的样子,“你还夸过我心细呢,我就是记心好。”

  “好好好,”兰清若把包裹收拾好,“等我们回了凤阳,找机会去见见江婆婆。”

  “好,”兰草接过包裹,“说不定梅香和江婆婆有什么亲戚关系,那样、、、、、、”她睃了眼神色莫测的兰清若,不敢再说下去,“姑娘是喜欢梅香的绣艺?!要不把江婆婆接回府、、、、、、”

  夜风清凉,兰清若遥望远处漆黑的夜幕下起伏的山峦,神秘莫测。以前西南道给她的感觉是温润明媚的,就像身边的亲人给她的感觉;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一切变得不一样了,冷厉淡漠又充满不确定性。

  梅香的绣艺连着那个神秘的女子,怎么突然间又冒出个江婆婆来。

  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回凤阳,原本尘埃落定,尽管付出了代价,回去后她需要面对的不过是市俗的倾轧,这一点她根本不在乎。可现在她突然间不敢确定,那一切真的过去了么。

  唔的一声,她倏地回过头,正看见兰草软软地摊倒,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男人把兰草轻轻地放倒在地上。

  男人呼地吹灭了一盏灯,只余一只挂在墙上的明瓦灯,室内人影绰绰。



  ------题外话------

  今天正式上架,以前没在网上写过小说,不知上架是个什么情况,总之请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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