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赤鸢

凌晨两点，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

        楼音眼睛盯着屏幕，眼白泛着丝丝血丝，一看就是暗夜熬出来的。

        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青轴的键盘，房间里充斥着“嗒嗒嗒”的声音，听起来很带感。

        屏幕上的一段又一段的代码被输入，过了有十分钟，楼音查的定位终于有了结果。楼音拿起一边看起来略微有些奇特的手机，将它拆分成一个小型通讯器，输入了一个只有五位数的号码，按下拨通键。

        号码的主人接的很快：“赤鸢。”声音听着也就二十出头，但话语里没有少年人的朝气，反而冰冷无情。

        “你的声音还是这么没有人情味，”楼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定位查到了，在c国边境，详细定位一会发给你。”

        也许是听了楼音的建议，另一头的人调整了语气，似乎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感情，“好。”

        别扭的声音听得楼音鸡皮疙瘩掉一地，第302次后悔自己的吐槽给自己的耳朵带来的创伤。

        对方似乎还在办事，楼音隐约听到有人汇报的声音，“你先忙吧，报酬汇我账户上，我挂了。”

        也不等对方回答，楼音迅速挂断了通话，又把手机恢复成带着翅膀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带了个手机壳，又比普通手机厚重一些。

        电脑屏幕还留在那个定位界面，楼音清除掉自己所有的痕迹，登出，这一切仅用了两分钟。

        19岁的少女精致的脸庞被电脑光映照着显得有些苍白，一双桃花眼染上了几分疲倦，更让人觉得我见犹怜。楼音留着一头短发，很有层次，发尾堪堪及肩，很有个性的将发尾挑染成了雾霾蓝色，平添了几分痞气，拥有绝世的容貌，楼音却并不引以为傲。

        关掉电脑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困倦一瞬间涌上来，楼音意识慢慢地陷入黑夜里。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凌晨五点楼音便惊醒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由于长时间睡眠不足，楼音的脑袋疼痛的快要炸开，找出药箱吃了几片止痛药，楼音无力地躺在床上：要去开药了。

        等止痛药发挥药效之后，楼音去洗了个澡。整个屋子都没有开灯，窗帘的也拉的紧实，透不进一点光亮，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凝固在了黑夜。

        洗漱完楼音摸黑回到房间，她的夜视能力很好，而且黑暗的环境让她觉得很舒服，所以屋子里基本上不会亮灯。

        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楼音慢吞吞的打开一个网页，几乎是刚进入网站，一个语音通话的请求就弹了出来，铃声在安静的声音回荡，有点刺耳。

        楼音没有马上接通，而是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随后又打开手机找到一个人的微信，是她的心理医生，和他预约今天去做检查的时间。

        发完消息后楼音才看向电脑，刚才的语音通话没有接通，对方立刻又打了过来，大有打到楼音接通为止的架势。揉了揉眉心，楼音才不情不愿的按下接通，马上就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我的小祖宗，你可终于出现了，你不上来我们根本找不到你！”

        “要是让你们找到了，”楼音戴上耳机，嗤笑一声，“我还用干这行吗？”

        对方显然是被噎住了，过了一会才接上话：“好歹留个联系方式，不然有急事怎么联系你？”

        楼音开始不耐烦了，语气也开始烦躁起来，“想接单的时候我自己会上铃兰，不想接的时候你找我也没用。”

        “诶唷我的小祖宗，算我求你了”

        对方说了一大堆，又软磨硬泡地才拿到楼音的电话，磨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说正事：“白绫最近被人盯上了，对方手段很厉害，想找你帮她掩藏一下行踪，你看可不可以帮她一把？”

        答应了这件事，楼音就麻溜的挂了语音，登出铃兰。快速地敲下一段代码，又进入到了昨天的界面，开始替白绫掩盖踪迹。

        换做平常，以楼音这冷淡的性子，断然不会答应这种白干活的事，但是那个人是白绫，在楼音初入铃兰，新生活刚起步的时候帮了楼音很多，楼音也不讨厌和她相处。整个铃兰里，和楼音在现实中见过面的就只有白绫一个，白绫是楼音认可的伙伴。

        关掉电脑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了，楼音眼睛里的红血丝又多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病恹恹的。

        楼音跟医生约的是七点半，楼音找出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又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一件牛仔外套，戴上口罩，全副武装，随后挑了一个头盔出门。

        别墅车库。楼音很喜欢机车，所以车库里除了两辆限量跑车之外，都是机车，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琳琅满目，不同的款式和颜色足以晃花眼。楼音挑了一台蓝色的车，正好和她的衣服很搭，带好头盔出发去医院。

        别墅区里很安静，上班的早已去了公司，不上班待在屋子里不露头，楼音开车经过，留下机车引擎的轰鸣声，恣意妄为。

        楼音到医院的时候刚好七点半，停好车楼音晃晃悠悠的走进医院大楼，一点也没有自己已经迟到了的错觉。楼音把头发半扎起来，露出惹眼的蓝色发尾，周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又带点痞气，十分惹眼，一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找到心理部门，楼音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清爽的男声：“请进。”

        楼音推开门走进去，自来熟的找了张桌子把头盔放好，又给自己到了杯水。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陈亦溪整理好手上的资料，一脸无奈的看着楼音，“换发色了啊，还不错。”

        楼音拉开椅子坐下，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嗯。”

        楼音眼底的乌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显得很刺眼，陈亦溪不用问也看的出来楼音最近睡不好，“今天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

        陈亦溪眉头狠狠地皱起来，拿出楼音的病例，“安眠药吃完了吗？”

        “嗯。”言简意赅，楼音能只回答一个字就绝不多说。

        “最近情绪波动大吗？”

        “”

        陈亦溪进行了例行询问，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楼音的精神状态，情况没有恶化，但也不容乐观。

        三年前他刚认识楼音的时候，她的情况比现在严重的多，精神失常是常有的事。当时的楼音只有16岁，瘦小的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小猫，也没有家长，自己一个人来治疗，虽然性格有点孤僻，但却坚强的让人心疼，情绪失控的时候狠狠的咬住自己的手臂，就算鲜血淋漓也不发出半点声响。

        “吃止痛药了吧？”陈亦溪一边给她拿药一边跟她说话，“止痛药少吃，安眠药一天只能吃一颗，能不吃就不吃，不然你都要吃出抗体了。”

        陈亦溪把药都包好，像个老头子一样喋喋不休：“尽量多休息，要保持情绪的稳定，要按时吃饭，要”

        楼音被他念叨的脑袋发晕，拿过药，打断他，“你是个老头子吗？这么唠叨。”

        陈亦溪拿她没办法，放好她的病例，“你吃早饭了吗？”

        “没呢，没什么胃口。”楼音瘫坐在椅子上，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让她提不起精神，食欲也随之下降。

        陈亦溪脱下白大褂，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招呼楼音出门，“别摊着了，跟我去吃早餐。”

        陈亦溪穿了一件白衬衫，扣子工工整整的扣到领口，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配上那张俊朗的脸，妥妥的禁欲系男神，不知道的多少小女生的心头爱。

        楼音掀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眼，“穿这么好看，今天要见女朋友？”

        陈亦溪把楼音的头盔递给她，把她赶出去，拿了钥匙关门，“我哪来的的女朋友，”锁好门领着楼音去医院食堂，“晚上要和我妈吃饭。”

        一楼食堂，陈亦溪带着楼音逛了一圈，拿了餐盘，“你吃什么？”

        楼音看着菜单陷入了沉思：医院的伙食原来也不是很好。楼音很挑食，不吃的东西一大堆，思索再三，要了一份皮蛋粥。

        早上的食堂没什么人，来往的大都是病人或者是病人的家属。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花园，中间有一颗很大的槐树，叶子大都变黄了，一阵风拂过就“哗啦哗啦”的落满一地，就像给鹅卵石做成的小道铺上了一层黄色的地毯。

        两个人吃完了早餐，陈亦溪把楼音送到停车场，看着楼音骑上她的重机，又开始担心：“你怎么老开这么危险的车？路上小心点啊。”

        楼音充耳不闻，冲他挥了挥手就开车走了。陈亦溪听着轰鸣声慢慢消失，感到十分的心累。

        楼音开到商场，找了个地方停车，准备去补充一下生活用品和存粮，毕竟她是一个懒得出门的人，难得出来一次多囤点东西，就不用一直叫跑腿了。

        可能是暑假的原因，商场的人流量比平时翻了几番，人多的环境让楼音感到很不舒服，浑身都不自在。

        即使戴着口罩，大半张脸遮地严严实实，但漏在外面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加上惹眼的造型，楼音走在商场里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楼音快速地找完自己需要的物资，走到收银台结账。

        人很多，楼音等了有五分钟才到她，嘈杂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把她的脑袋搅的一团混乱。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她的脑海：“抱歉，我的东西掉了，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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