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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儒雅的祭孝语?不,是粗鄙的…


  由于胡金尚不是“城”,郑克殷抵达的地方准确来说就是胡金军营。

  郑克殷对胡金这一名字相当得意,毕竟这个来自于弥细湳语的名字显得又像是用汉语所起,意指胡人之地的黄金之城!

  下船与上岸的过程中郑克殷以及他所带来的蔡卓谷、黄肇隆、谭多智等人也不忘张望。

  军营设在了河流的汇流处,在此处相汇的两条河流即从北向南流的大河北玉醴河及其支流,从东边的青玉膏山冲刷下山来到西边的河流,明人暂且称其为胡金河。

  郑克殷知道这条河有弥细湳语名字的——穿越以前的郑克殷博士因专业能力与偶尔的妄想,会整些“假如加州从未被殖民,印第安人会怎样建立文明国度”之类的烂活,由此也仔细查阅过大量的论文资料甚至干脆在田野调查中找原住民详细询问,由此得知许多地名。

  像这条胡金河,穿越前的现代美国称其为“美国河”也即American  River,弥细湳语(尼塞南语)则称之为Kum  Sayo,意为圆屋之河;若是在现在的世界线中译入汉语的话,应该是金塞河。

  “金”字(闽南语kim)自不必说,而“塞”既是对sayo的音译,又是对原名含意中的“圆屋”的对应,更是对胡金军营的描绘。



  金塞河与北玉醴河的汇流使得胡金军营及之后将要建设的胡金城有相当安全的地形环境,郑克殷对于胡毅文的眼光也相当满意。

  见胡毅文带兵士前来相迎,郑克殷便特地表扬了这位老司兵,令胡毅文一时都有点不好意思。

  至于军营本身,陈士鳌、胡毅文两位哨长也做了认真的布置,既足够舒适又足够安全,栅栏、哨塔、营帐、粮仓、码头皆一应俱全。

  尤其是考虑到青丘王将会亲临胡金并将在较长时间里驻于此地,他们特地布置了一座精美的大帐,大帐之中更是床铺、桌椅一样不缺!

  “你们的确是用心了。”郑克殷说道。

  陈士鳌很是高兴,而胡毅文则略有些认真地说,“既然殿下对于胡金军营感到满意,那么我们知番铁哨也就可以放心北上了。”

  郑克殷知道对于知番铁哨和收番铁哨而言,尽早在遥远北方的北玉醴河之源找到铁矿、建起盘龙城才能结束他们的任务,郑克殷便也同意胡毅文的说法,认为舟船、补给准备充分之后,胡毅文所率领的知番铁哨便可以准备出发,北上探索!

  蔡卓谷所率领的收番铁哨则会以较慢的速度北上,在知番铁哨后方提供支援,并在合适的位置建立营地作为传讯、补给节点。

  这种节点,大抵按照溯游行舟旦夕可至的距离逐一设置,并且每个节点都要先建起栅栏,后面再建起碉楼,从而保证不会被有敌意的生番轻易摧毁。

  郑克殷则将率领陈士鳌、黄良骥两名哨长以及黄肇隆、柯亚伟为首的一众文官留在胡金,主持一系列繁重、枯燥的工课。



  尽管说起来枯燥,但郑克殷知道他本人一定会非常享受。

  毕竟淘金、辟土、收化番人,这就意味着瀛洲青丘国的迅速发展崛起!

  翌日郑克殷等人告别了胡毅文,蔡卓谷也将准备开始北上,而郑克殷则立马着手整理沈种从野烛城发来的一系列汇报,这些汇报,是关于珠阆人的语言的。

  沈种的工作方式是利用《官语经》《龙言经》以及殖民司留下的大量记录,总结出调查语言的方法;

  又利用会讲汉语、澳龙语和福部苗国语的萧杜育,以及会讲澳龙语和珠阆语的曹家佑,询问曹家佑以及当地番奴具体的发音、词句,从而逐渐做出详细的记录。

  沈种在汇报中称他有意编撰类似于《官语经》《龙言经》的珠阆人语言教科书,但以他单人之力未必能够做得好,毕竟他也知道澳龙语和苗国语是去年和今年经历两场大型会议才能创制出雅言和书面形式,但为了帮助青丘国稳定新拓边疆以及在未来不断南下收化药蛞族人,他会加以努力和尝试,使百番顺服,使海内归一。

  这番前言,的确是体现出沈种的文人风骨了。

  接下来,沈种声称,经过详细询问,他发现青丘王殿下所说的“药蛞”一名似乎是更南方的药蛞人语言中表示“人”的字音,珠阆人及附近语言相近的族群似乎都不这么说。

  比如说表示男子,珠阆人会说ㄅㄛㄌㄨㄇ(polum),女子则是ㄏㄚㄏㄚㄉ(hahat),对人的泛称则大概是ㄓㄚㄚㄉㄧ(t.aati)或者ㄓㄚㄝㄉㄧ(t.aeti),都与“药蛞”不同。

  而且,谷地南方语言将人称为“药蛞”,这却不是他们对语言的称呼,用“药蛞语”一词恐怕也是不准确的。



  沈种建议采用珠阆人语言中表达“交谈”的字音ㄓㄟㄏㄚ(t.eiha)或ㄓㄝㄏㄚㄌ(t.ehal)来作为其人语言的称呼,音译进入汉语称为“祭孝语”或“寨孝语”——这里的“祭”的读音当然得是ㄓㄞ`(zhài)。

  郑克殷觉着这俩名字都太复杂了,并且与“珠阆”“药蛞”等概念在字面上偏离得略微有些遥远,便暂且不置可否。

  若是一定要音译药蛞人语言中“交谈”“说话”等单词来音译出表达药蛞语的概念的话,大概换个用字比较好——ㄏㄚ(ha)音更应该用“下”字而不是“孝”字。

  [注:闽南语中的“孝”字读作ha或hau。]

  “孝”字大概是沈种这种老儒生的私货,沈种会认为用这种字能够让珠阆人等药蛞人认识到何为“孝”;而“下”字显得略带贬义,尤其是称为“寨下语”的话,显得好像药蛞人的语言只是野烛堡这样的高堡之下的乡野之谈。

  然而这倒是显得可行一些,郑克殷另取纸笔,将“寨下语”三个字记录下来。

  至于表达“人”的单词,郑克殷根据穿越前的知识多少了解到一点,这其实是谷地药蛞语(或即将有正式汉名的“寨下语”)三大方言之别,位于最北端的远北方言/三角洲方言,与南边的北部方言、南部方言是不相款的,因而会不使用“药蛞”这样的发音。

  这反而令郑克殷更加欣喜了——毕竟将多达七万口的药蛞人拆成许多个民族,正是他收化药蛞人的主要策略之一!

  连表示“人”的单词都不一样,珠阆人和南方的ㄉㄚㄓㄧ(tači“塔奇”)人真的是一个民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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